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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3/8 16:45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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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前,笔者遇蔡廷锴将*长孙、十九路*淞沪抗日历史研究会会长蔡醒民先生,他说起蔡将*20世纪50年代曾到江门寻找当年贴身卫士*荣秋的故事,我随即联系上*荣秋的女儿*健艳。一年来,她断断续续地把她父亲遗留的日记及其他资料发给我,并讲述了*荣秋贴身护卫蔡廷锴将*的传奇故事。现根据*荣秋的日记和*健艳的讲述,稍作整理,略记一二。

▲年轻时的*荣秋

从放牛娃到将*贴身卫士

*荣秋一生中用过三个名字:在罗定龙岩村,他叫*新,追随蔡廷锴担任贴身卫士时,改名*燊,参加解放*后,才改名为*荣秋。

年7月,*荣秋出生在离蔡廷锴故居只有百米之距的*屋,父母是农民,从小家境贫困。年入学后,父母在两年内相继过世,家里再没能力供他读书,失学后跟随家嫂上山割草放牛。

期间,他经常听乡邻讲述蔡廷锴带兵打仗的故事,不时有胜利的消息传回村里。他除了心生敬意,还渴望有朝一日能追随蔡廷锴建功立业。年3月,终于如愿以偿,他被蔡廷锴派回乡征兵的部属带到正在海南岛“剿匪”的第11*第10师师部,师长蔡廷锴一看到这位5年不见的小邻居,即心生欢喜。当时*荣秋才19岁,身高已经长到一米七五,浓眉大眼,机灵而不失沉稳。蔡廷锴先是把他留在身边做勤务兵,经过一段时间的*事训练后,天资聪颖、身手敏捷的*荣秋已经能熟练使用各种枪械,枪法更是百发百中,随即被蔡廷锴选任贴身卫士。

年初,蔡廷锴奉命回广州述职,搭乘的是英国太古号商船。凌晨出发时,*荣秋把蔡廷锴送上船后,即返回驻地,与蔡廷锴同行的只有副官翁云廷。几天后,传来一个令*荣秋震惊的消息:太古号轮船开出不久,蔡廷锴就被早有预谋的土匪追杀,幸得锅炉房的工人把他藏在煤堆里,才躲过此劫。


  

▲年*荣秋(前右一)与蔡廷锴(右二)、陈铭枢(右三)、陈济棠(右四)在检阅台上

此后,蔡廷锴的*事生涯中,便一直由*荣秋贴身护卫,他亲历了蔡廷锴和十九路*很多重大事件,现在,人们从蔡廷锴的一些历史照片中,仍能看到*荣秋的身影。

与蔡廷锴形影不离,数度历险

“一·二八”淞沪抗战最激烈时,蔡廷锴寝食难安。为深入了解前线战况,以制定更加周密的作战方案,他多次到前沿阵地观察敌情,屡次遇险。


  

▲“一·二八”淞沪抗日阵亡将士追悼会于当年5月28日在苏州举行。图为十九路*将领赶赴会场,前排右一为*荣秋,右三为蔡廷锴。

第一次是年2月10日,蔡廷锴到淞沪炮台视察,当时正值涨潮,日*舰队向炮台驶来,边靠近边发炮弹。突然,一发炮弹向蔡廷锴的位置飞来,*荣秋听到炮弹破空的声音,立即把蔡廷锴扑倒,随即炮弹在十几米外爆炸,掀起的气浪把吉普车冲得左摇右晃,幸无伤人。不到两分钟,又有一发炸弹落在蔡廷锴身边两米处,幸运的是炸弹并未爆炸。第二次是2月11日,天才刚亮,日*便派飞机袭击*部,外围卫兵牺牲数名。午后,蔡廷锴坚持前往闸北视察,到达第60师旅前沿阵地时,蔡廷锴不听劝阻,进到距离敌方守兵只有40多米的阵地观察。因他身材高大,目标暴露,遭到敌人机枪扫射,*荣秋立即把蔡廷锴推入掩体,但蔡廷锴左胁下*服仍被子弹穿破。看到*荣秋和随行人员神情极度紧张,蔡廷锴哈哈大笑道:“你们放心吧!小*子还没灭掉,我是不会死的!”

抗日反蒋的福建事变失败后,蔡廷锴到海外考察,*荣秋则回到罗定家乡娶妻生子。年“七·七事变”后,抗日战争全面爆发,蔡廷锴立即回国参加抗战,担任“大本营特任参议官”。同年10月,他写信给*荣秋,嘱其立即来参加抗战。半路,*荣秋获知蔡廷锴在南京遭遇车祸,左腿受了重伤,连忙赶到,把蔡廷锴护送到香港治疗。翌年6月,护送蔡廷锴回罗定龙岩养伤。

年10月12日,蔡廷锴在家乡突然收到余汉谋急电,说日*已于凌晨在大亚湾登陆,希望蔡将*立即启程前往省城共商抗敌大计。蔡廷锴乘坐余汉谋派来的小火轮出西江,随行的除*荣秋等几个卫士,余汉谋还派来了一个班的宪兵。18日上午约9时,蔡廷锴一行抵达顺德陈村江面时,见岸上逃难的民众一群接一群,扶老携幼,女哭儿啼。突然间,敌机飞来,疯狂地向手无寸铁的难民扫射,当即死伤遍野。*荣秋和警卫拥着蔡廷锴躲避到岸上桑基,还未隐蔽好,蔡廷锴就被流弹击中腹部,血流如注,幸没伤及要害。当晚,他们撤到肇庆对岸新兴江口的一间砖窑厂。经过包扎治疗,蔡廷锴的伤情稳定下来。他特意交代*荣秋,要保管好他染满鲜血的血衣,对日寇一定要血债血还。

在砖窑住了几天后,蔡廷锴联系上了余汉谋,余邀蔡廷锴担任广东抗日自卫团西江游击指挥官。蔡将*义无反顾地接纳了这一任命,随即前往各地视察备战情况,没想到更大的凶险正在等着他。

11月9日,蔡廷锴从江门前往开平,为了躲避敌机,他们凌晨4时出发。没想到,敌人似有所料,居然有9架敌机沿路投下照明弹,专门寻找汽车轰炸。7时,又有15架敌机追到,炸毁了路上的汽车。幸好*荣秋早就察觉,提前让车队隐蔽起来。蔡廷锴由此作出判断,敌机是冲自己来的,以图报“一·二八”损兵折将之仇。而且,肯定有汉奸暗中通报消息。

11月10日,蔡廷锴一行从台山往阳江,为了防止行动被汉奸获知,决定凌晨4时秘密出发,到达那隆时,天已拂晓。蔡廷锴对*荣秋说,恐怕今日仍有敌机追来,不如先在台山休息,午后才入城。下午2时,大家判断敌机不会来,便出发,离城只有5公里时,一群敌机突然飞到,投下数十枚炸弹后,又用机枪连续扫射了半小时,将3辆汽车完全摧毁才离去。敌机离去后,清点人员,只有一名卫兵被石子弹伤面部。蔡廷锴说,这是自己*事生涯中,最惊险的一次。

从警卫连长到机枪连长

*荣秋在家乡只读过两年高小,追随蔡廷锴后,深感文化不足。战争空隙,蔡将*多次推荐他到*训班学习。第一次是年5月,十九路*在苏州整训期间,*荣秋被派到60师教导队训练了半年;第二次是年9月,部队驻防福建时,到漳州*事训练处学习了半年;第三次是年7月,到设在韶关东河镇的第四游击区游击干部训练班学习,半年后结业时,适逢蔡廷锴担任26集团*司令,*荣秋被任命为司令部特务营一连连长,继续负责蔡廷锴的警卫工作。昆仑关战役时,蔡廷锴在灵山坐镇指挥,最危险的时候,日*已经攻到司令部附近,吴奇伟派来保卫蔡将*的警卫团迟迟不见影子。枪炮声中,*荣秋沉着冷静,指挥警卫连掩护蔡将*从容撤退。

年9月,侵略广东的日*经罗定前往广西参加桂柳会战,罗定城乡一时气氛紧张。已经跟随蔡廷锴辞官回乡的*荣秋又奉蔡将*之命,组织治安后备队,担任机枪小队队长。他设置的阵地及严密的布防,得到蔡将*的赞许。

抗战胜利后,蔡廷锴离开家乡,到广州、香港从事爱国民主运动。*荣秋所在的治安队编入罗定县自卫队,他担任中队长。

年2月,中国人民解放*粤中纵队四支队进*罗镜,蔡廷锴及其他十九路*旧部闻讯,纷纷捐出家中武器,支持成立罗定历史上第一支人民子弟兵:粤中纵队四支队十四团。*荣秋追随蔡廷锴后,一直把蔡将*视为自己的领路人,认为蔡将*作出的决策都是正确的。所以,当他知道十四团获得蔡将*支持后,便义无反顾地带领部分队员参加了解放*,并被任命为机枪连连长。

随后的一系列战斗,*荣秋指挥机枪连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。转往独一团后,因战功卓著,升为二营副营长,并于年8月加入了中国共产*。年10月江门解放,*荣秋担任江门*事管制委员会委员。

蔡廷锴曾到江门寻找*荣秋

解放初,*荣秋被调到第七*分区学习训练,后于年转业到江门公安局任治安股副股长,之后又担任过派出所副所长、街道办事处副主任。年初,任横山农场副场长。


  

▲*荣秋的转业*人证

*荣秋自抗战胜利时与蔡廷锴在家乡一别,再没见过面,但他一直精心保存着蔡将*赠送的小藤箱,里面除了日记,还有一些港币及几只银元。闲暇时,他就静静地打开藤箱看一会儿。同事、上级都知道他曾是蔡将*的贴身卫士,但他从没向人说起过那段往事。只是每当报纸上有蔡廷锴的消息时,都特别认真阅读。

建国后,蔡廷锴一直担任全国人大常委,广东省每年开人大会议,蔡廷锴都必回来参加,并到广东各地考察。大跃进期间,他知道*荣秋在江门工作后,曾到江门,向地方领导提出想见*荣秋。*荣秋在几十公里外的农场接到电话时,欣喜若狂,但这时有人提醒他,“反右”运动还未结束。他犹豫了,几经考虑,便以交通不便为由,说“下次再见”。蔡廷锴回到北京后,给*荣秋写了一封信,除了关心他的工作外,还询问了他的家庭情况。

解放前夕,*荣秋带着第二任夫人彭少英参加了解放*。江门解放第二年,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,随后10年,其他四个子女也相继出生。年4月,*荣秋调到江门精神病疗养所任所长。*健艳说:“医院的前身,我父亲是首任所长。当时医生、护士都是*人。”

“文革”中,*荣秋惨遭迫害,被开除*籍,取消干部待遇。那段日子,*荣秋整天不说一句话。年4月,*荣秋终于获得平反,他和夫人彭少英都享受离休干部待遇。年,*荣秋在江门病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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